序言
约翰·麦克阿瑟(John MacArthur,马斯特大学与神学院校长)
使徒保罗在提摩太前书的结尾处敦促这位年轻的牧师要保守托付于他的真道,“躲避世俗的虚谈,和那敌真道似是而非的学问”(提前6:20-21)。“似是而非的学问” 在英文钦定版中翻译成脍炙人口的”虚假的科学(Science falsely so called)。”
在人类历史过程中,各种各样的猜想被错误地标记为“科学”,并被精英人士错误地认作真实可靠的知识。过去的科学理论中有不少教条今天已被推翻,有些甚至可笑。其中包括炼金术(中世纪认为其他普通金属可以转化为黄金)、颅相学(维多利亚时代的人认为头骨的形状反映了性格特征和智力)、占星术(异教徒认为人类的命运取决于天体的运动)和无生源说(长期以来人们认为生物是由有机物腐烂而自发产生的)。所有这些错误的信念都被当时的主流思想认为是可靠的“科学”。
我们就来看一个例子——无生源说,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自然发生论”。这种想法过去是,现在依然是“似是而非的学问”。这也是所有的已经被证伪的“科学幻想”中最顽固的理念之一。从亚里士多德以来,叶露生蚜、陈饼生霉、腐肉长蛆等概念在人类最聪明的知识分子看来一直就是不证自明的,[1] 直到路易·巴斯德最终证明——从无生物质中不可能自发地衍生出生命。
科学历史上一个富有讽刺意味的巧合是,查尔斯·达尔文第一版《物种起源》的出版距离巴斯德的著名实验(证明生命不可能由非生命物质自发产生)相差整整两年。达尔文这部著作的出版标志着进化论的神圣化,它根植于一个基本前提之上:即在适当的情况下,生命可以从无生命的物质中自发产生。换句话说,在无生源说被科学推翻的两年之前,它实际上已被供奉为现代世俗信仰关于生命起源的核心教条。跳蚤不是从脏狗背上的皮屑分解物中神奇地形成的,但这一发现并没有改变科学界中大多数人认为宇宙中所有的生命都是从无到有地自发产生的观念。直到现在,关于生命是从非生命自发产生的信念仍然是进化论教条背后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尽管很容易被驳倒)的假设。
今天在科学界的许多人已经完全不能理喻这种讽刺意味,事实上,进化论已成为一种信仰——不可动摇的信仰。
进化论者通过反复地、无穷无尽地延长对地球年龄的估计,已经方便地“解决”了生物自发发生的问题。似乎只要有了足够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进化论者虽然竭力抵制圣经中关于永恒的概念,但是他们造就了另一种无限性。每当现代进化论面临挑战时,地质学家和天文学家就会尽职尽责地将亿万个春秋嵌入他们的地球年龄理论中,为了解释一个又一个不可能性,需要多少亘古时代都在所不惜。
2001年,我写了一本关于创世记第1-3章的书。在前言中,我开门见山地指出, 自然主义已成为当代世俗社会的主要宗教。我写道:“描述自然主义的最恰当的词就是宗教。自然主义哲学完全是建立在信仰的前提之上。它的基本预设(拒绝一切超自然现象)需要巨大的信心飞跃,而且其辅助理论也几乎全部需要凭信心接受。”[2] 作为一个典型的例子,进化论理念的出发点就是,生命是在永恒的过去的某个时候,从无生物质中自发产生的。这不仅需要我们刻意放弃对生命起源的确切知识,搁置无生源说的不可能性,而且还需要足够的幼稚去相信,对地球年龄的不断修改的估算足以解答纯自然主义所面临的的一切问题和矛盾。
同时,在大众媒体中,进化论和不断扩展的史前观念被人以新兴教派的虔诚狂热极力宣扬。在网上论坛、发现频道(Discovery Channel)的节目、大众媒体上发布的采访和文章、学校的教材以及针对非专业读者的书籍中——你通常会看到粗鲁的论断、蛊惑、恐吓和嘲笑(尤其是当有人提及圣经有神论和创世记的记载时)。如果你胆敢质疑所有生命都源自一个自发产生的细胞这一教条,或者指出宇宙充满了智能设计的证据,或者要求支持进化起源的最平常不过的科学证据,火热的进化论者会直接把你判定为最恶毒的异端或偏执狂。他们默契地承认,就他们而言,进化论是以毋须言表的信心来接受的教条,而不是可以用科学来证明的。然而,真正的科学主张始终可以在实验室中被研究、观察、重复、测试和证明。因此,坚持认为必须毫无疑问地接受进化论和所谓的“深度时间”学说,实际上只是默认这些根本不是科学思想。
请考虑以下典型的进化论者语录:
“今天不会有生物学家考虑提交题目为‘进化的新证据’的论文;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了。”[3]
“是时候了,研究进化过程的学者们,尤其是那些被创造论者错误地引用和利用的,要清楚地指出进化是事实而不是理论。所有现存的生命形式都起源于和现在不一样的祖先。鸟类来自非鸟类,人类来自非人类。没有一个假装对自然界有一点点了解的人能否认这些事实。”[4]
“这是真正的科学家与智能设计派的伪科学家之间的分水岭。所有真正的科学家都同意的一件事就是进化本身的事实性。事实上,我们是大猩猩、袋鼠、海星和细菌的亲属。进化是与太阳的热量一样的事实。这不是一种理论,为了上苍的缘故,让我们不要再这样称呼之,免得让哲学上天真的人困惑。进化是一个事实。”[5]
然而正如这些陈述本身所表明的那样,进化是一个教条,而不是可证明的“事实”。我坚持我在《起初之争》(The Battle for the Beginning)一书中的立场:“相信进化论是纯粹的信仰问题。和任何有神论的世界观一样,是个宗教。”[6]
我还要进一步说:科学无法权威性地谈论宇宙的开始时间、形成方式、或生命在地球上的起源。科学,据其定义,所处理的是可以通过经验手段观察、测试、衡量和研究的事物。科学数据,据其定义,是能够通过可控制、可重复的实验来证明的事实,实验的结果必须始终如一。宇宙的开端就其本质而言不在科学研究的范围之内。
直白地说:没有科学的方法可以解释创造。除了上帝以外,没有人真正地观察过创造。它不是通过任何均一的、可预测的、可观察的、可重复的、固定的或自然的规律而发生的。它不是一个自然事件,也不是一系列自然事件。物质的最初创造是一个瞬间的、大规模的、无法解释的奇迹——与“自然”现象正好相反。宇宙的形成是一系列短暂的超自然事件,科学根本无法研究或解释。创世不涉及自然过程。创造的行为不能重复,无法测试。因此,旨在解释宇宙起源和年龄的自然主义理论是无法验证的。
换句话说,创造是一个神学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圣经是我们有关创造的唯一可靠的信息来源,因为上帝自己是这一事件的唯一目击者。我们可以相信他所说的话,也可以拒绝之。但是,基督徒们不应该认为关于宇宙起源的信仰是次要的、非必需的、或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这是神自我启示的起点。
实际上,创世记1:1简短而清晰地描述了宇宙、地球以及地球上所有事物的形成方式:“起初,神创造天地。”这不是模棱两可的宣称。直到达尔文进化论发起一场运动,将创世记载带入自然主义的“科学”领域——特别是在现代怀疑论渗透到教会之前,自称是基督徒的人从来没有对创世记的记载感到过一丝困惑。
基督徒不应该被教条式的自然主义吓倒。每当某个地质学家或天文学家宣称宇宙必定比他以前认为的更古老时,我们没必要发明一个对创世记的新解释。我们也不应该担心合理的科学会对圣经的真理性构成任何威胁。最要紧的是,我们绝不能设法绕开神话语的明确意思,在我们对造物主的信任上妥协,更不能不断地向每一个似是而非的科学新理论让步。保罗对提摩太的警告正在于此。
可悲的是,近几十年来,在自称基督徒的人中间,进化论思想和对创世记有关创造记载的疑虑已达到流行病的水平。为了适应自然主义地质学家和天文学家不断变化的估算,太多的基督教领袖、福音派学校和圣经评论家都愿意放弃圣经所记载的相对短暂的地球年龄。他们抛弃了扎实的解经学原则(至少在创世记的前几章),以迎合最新的进化理论。当我遇到有人认为进化论的教条胜过圣经对创造的描述时,我想问问他们对圣经的信仰从哪里开始。是记载亚当堕落和原罪的第3章吗?是记载了人类早期历史的第4-5章吗?是有洪水记录的第6-8章吗?是记载巴别塔的第11章吗?因为如果你将自然主义及其预设条件带入创世记的早期章节,这离否认圣经中所有的神迹(包括基督的复活)就只有一小步之遥了。如果我们想用科学检验圣经的真理,而不是相反,那为什么不能质疑圣经中关于复活的记载呢?这不与拒绝创世记的记载一样有道理吗?但是,“基督若没有复活,你们的信便是徒然,你们仍在罪里!……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林前15:17-19)。
本书的所有作者都认真地对待创世记,并接受了相对年轻地球的记载。他们共同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该主题的裨益深远的资源。无论您是想了解圣经与真正的科学如何联结的普通信徒,还是试图对关于创世时间的各种见解加以取舍的资深牧师,或者是为解释年轻地球观点寻找可靠资源的学者,这些文章都会使您受益匪浅。
推荐此书来纪念约翰·魏德孔博士的教学事工,我对此深感荣幸。他是圣经创世论领域的先驱和英雄,他完全理解宇宙的起源是圣经已经为我们定论的神学问题。我们向他致敬,感谢他在过去六十年中从事了大量的宣讲、教导和写作。他忠实地维护了关于耶稣基督的真理,即“万物是藉著他造的;凡被造的,没有一样不是藉著他造的。”(约1:3),“因为万有都是靠他造的,无论是天上的,地上的;能看见的,不能看见的;或是有位的,主治的,执政的,掌权的;一概都是藉著他造的,又是为他造的。”(西1:16-17)和“因为六日之内,耶和华造天、地、海,和其中的万物”(出20:11)。
我很高兴与魏德孔博士的许多学生和朋友们一道加入这次献礼,因为他们共同致力于清楚地理解圣经,并满怀信心地教导从无到有的创造,使人明白“年轻地球”的观念不仅是合理的,而且是确定的。
[1] 十七世纪苏格兰作家亚历山大·罗斯(Alexander Ross)因为托马斯·布朗(Thomas Browne)爵士质疑自然发生论的教条而严厉地批评他。在 “老鼠和害虫从腐败中发源,甚至在人体中产生” 的标题之下,罗斯写道:“他怀疑老鼠能否在腐败中生育出来,那么他也可能怀疑奶酪和木材中能生出虫子,或者牛粪中能否生出甲壳虫和黄蜂,或者蝴蝶、蝗虫、蝈蝈、蛤蜊、蜗牛、鳗鱼能否从腐烂之物中被衍生出来,腐烂之物凭着其固有的生化能力本不难变成这些生物的形状。怀疑这一点,就是怀疑理性、常识和经验。如果他怀疑,那就让他到埃及去,他就会发现从(尼罗河的)污泥中生出的遍地老鼠。” Arcana Microcosmi, (London: Newcomb, 1652), book 2, chapter 10, p. 156.
[2] John MacArthur, The Battle for the Beginning (Nashville, TN: W Publishing Group, 2001), p. 11.
[3] Douglas J. Futuyma, Evolutionary Biology, 2nd ed., (Boston, MA: Sinauer Associates, 1986), p. 15.
[4] R.C. Lewontin, “Evolution/Creation Debate: A Time for Truth,” Bioscience (1981): 31: p. 559.
[5] Richard Dawkins, “The Illusion of Design,” Natural History (November 2005): p. 53.